 第 33 届巴西圣保罗双年展，Wura-Natasha Ogunji 展览现场。 作为全球历史第二悠久的国际艺术展，创于 1953 年的圣保罗双年展是第一个脱离欧洲地区举办的双年展，也是拉丁美洲最大、历史最悠久的艺术盛事。然而就在本届双年展开幕的几天之前，巴西国家博物馆刚刚经历的一场大火，将巴西的百年人文财富毁之一炬。我们专访了今年圣保罗双年展的总策展人Gabriel Pérez-Barreiro 先生，听他谈谈面对着被大火吞噬的国家记忆，意图借助艺术复兴文化的巴西将带领南美大陆的艺术走向何方？ 2018 年的艺术界异常忙碌，在双年展扎堆的“艺术大年”里，备受瞩目的老牌双年展依然吸引了全世界艺术爱好者的眼球。作为仅次于威尼斯的全球历史第二悠久的国际艺术展，创于 1953 年的圣保罗双年展是第一个脱离欧洲地区举办的双年展，也是拉丁美洲最大、历史最悠久的艺术盛事。与威尼斯双年展、德国卡塞尔文献展齐名的圣保罗双年展自成立以来，一直是巴西最重要的艺术活动，被视为圣保罗艺术文化现代化与国际化的重要象征，也是巴西极少数具有世界格局与国际声望的艺术展览。作为对拉丁美洲艺术全景的展现，圣保罗双年展对曾被视为当代艺术绝缘体的南美大陆，有着无与伦比的重要推动力。  第 33 届巴西圣保罗双年展，Alejandro Cesarco 展览现场。 然而就在本届双年展开幕的几天之前，伴随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位于里约热内卢的巴西国家博物馆被付诸一炬。巴西这个只有 500 年历史的国家，其中 200 年的历史、自然科学和人类学的记忆，在 6 个小时内化为灰烬。在博物馆的2000 万件藏品中，有超过 90% 的文物被焚毁。“这对巴西乃至全世界都是一个沉痛的打击。在今年双年展的开幕式上，我们都在为这出吞噬了宝贵文化遗产的悲剧心痛不已。”今年圣保罗双年的策展人加布里埃尔·佩雷斯 - 巴雷罗（Gabriel Pérez-Barreiro）在接受我们的采访时唏嘘不已。  第 33 届巴西圣保罗双年展，Claudia Fontes 展览现场。 同样是位于巴西东南面、拥有超过千万人口的城市，与被山海捧在手心中悠然自得的里约热内卢不同，圣保罗是一座更加庞大的城市，也是巴西最具国际化的都会。由于历史原因，曾作为巴西经济枢纽的圣保罗吸引了大量来自日本、黎巴嫩和欧洲的移民后裔。与之相伴而来的是繁荣的商业贸易和制造业的兴起，圣保罗纵身一跃，成为整个拉美巨幅经济增长的主要引擎。《金融时报》曾把这座城市与九十年代的上海相比，将其视为巴西经济发展的龙头。  第 33 届巴西圣保罗双年展，Claudia Fontes 展览现场。 其实鲜有人知的是，深厚的文化艺术底蕴也是圣保罗国际化发展的重要因素 ：拥有 70 多座博物馆与文化艺术中心，以及许多巴西甚至南美洲数一数二的重要画廊，还有全球最知名的双年展之一和独特而充满活力的平民化艺术收藏生态，圣保罗俨然成为巴西和拉丁美洲文化复兴的希望所在。圣保罗双年展不仅是巴西追逐国际艺术趋势的契机，也是巴西向世界介绍南美艺术的平台。 作为对拉丁美洲艺术全景的展现，圣保罗双年展对南美大陆的艺术发展有着无与伦比的推动力。 在接受我们的采访时，策展人加布里埃尔·佩雷斯 - 巴雷罗先生就表示 ：南美的艺术景观长期以来一直很活跃。今天的年轻艺术家对世界各地的历史文化和当代艺术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有更多机会加入国际艺术世界的创作中去。而双年展是巴西艺术与外界对话的重要舞台，双年展的走向也直接影响了巴西当代艺术创作的发展。  第 33 届巴西圣保罗双年展，Antonio Ballester Moreno 展览现场。 然而庞大的人口规模和国际化水平为圣保罗带来了独特发展优势的同时，残破的贫民窟也没有消失在豪华社区的身边。这样的情况在巴西其他城市也并不鲜见。“与许多其他地方一样，南美洲面临着巨大的政治和经济困境，这些使得一些艺术机构的生存变得步履维艰。”布里埃尔·佩雷斯 - 巴雷罗如此解释着 2008 年后深受全球经济形势和国内政治双重困扰的巴西艺术的发展现状。其实很多人也把巴西国家博物馆的这次火灾归咎于巴西政府缩减了在公共文化发展和保护领域的资金投入。  大火后的巴西国家博物馆，百年人文财富毁之一炬，令人唏嘘。 巴西国家博物馆原本馆藏 2000 万历史资料及文物，包括古埃及、古希腊罗马文物，拉丁美洲多个民族不同年代的文物及艺术品，巴西 500 年历史文献资料等。博物馆中最著名的人类学文物是距今已有 1.15 万年历史的女性头盖骨化石 Luzia，Luzia 被认为是整个西半球最为古老的人类头盖骨化石，对研究人类的进化和迁徙过程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因巴西国王佩德罗二世的个人偏好，博物馆开始涉足新的领域，包括人类学、古生物学和考古学。  大火前的巴西国家博物馆馆藏品。 佩德罗二世本身也是一个业余科学家和所有分支科学的热烈拥护者，他也收藏了古埃及艺术和植物化石，由于佩德罗二世的努力，国家博物馆开始向现代化发展，成为南美自然历史和人类科学最重要的博物馆。与此同时，国王夫妇也资助了不少在中南美洲开展的考古行动，并将发掘的文物逐步纳入馆藏。对于巴西人来说，国家博物馆的存在意味着国家的记忆与骄傲。然而在这场大火中，博物馆仅有包括陨石、矿石和部分陶艺收藏等 10% 的馆藏得以幸存。  在巴西国家博物馆大火中安然无恙的陨石。 更令人唏嘘的是，这座蕴藏着巴西重要记忆的国家博物馆今年刚刚迎来了建馆 200 周年，并成功争取到近 5 年来的首次预算提升，用于为博物馆建立更现代化的馆藏系统，其中就包括火灾预警和应急处置设备。然而就在等待近在眼前的改变的时候，博物馆却带着 2000 万件藏品和巴西数百年的文明，被大火吞噬。 当下巴西的经济危机并不能用来解释博物馆的困境，社会对文化保护的关注度不高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巴西大众对艺术与博物馆的共鸣也有待提升。 里约热内卢已经是巴西文化氛围最浓郁的城市，但《卫报》一名常驻里约多年的英国记者在一篇文章里遗憾地感慨这座城市文化活动的缺失，但其实，担负着巴西当代艺术与世界舞台接轨的重要任务的圣保罗双年展，从很早就开始重视艺术对公众的普及意义。  于 2014 年在巴西里约热内卢举办的第 4 届国际当代艺术博览会汇集了来自15 个国家的 99 个画廊的作品。 “激发公众参与艺术的积极性，也是圣保罗双年展最大的一个亮点。”布里埃尔·佩雷斯 - 巴雷罗先生继续解释道 ：“与另外两大双年展不同，圣保罗双年展几乎从创立之初就主动承担了对公众的艺术教育任务并付诸实践。在前几届的双年展中，我们都会邀请专业人士和我一起讨论有关当代艺术发展的话题。久而久之，圣保罗双年展就拥有了专门负责艺术教育的团队，负责在媒介展览时向公众提供详尽的资料并和参观者、艺术院校师生进行互动，还有开展艺术培训计划。”  位于里约热内卢的 Banco do Brasil 文化中心展览现场。 然而艺术普及的道路并不能靠躺在两年一次的“大展”身上得以实现，所以从 2015 年起，圣保罗市政府就开始在城市主干道 Avenida Paulista 两侧引入半开放式公共空间和艺术生态，相继开放的各大画廊也有很多开始免费向公众开放，一些画廊甚至还设置了电影院、图书馆和讲座厅，定期组织公众开放活动。  位于里约热内卢的 Banco do Brasil 文化中心是巴西最重要的当代艺术机构之一。 一面是公众的关注度和资金的投入捉襟见肘，一面是历史悠久的艺术展试图借助艺术之力复兴文化，面对巴西痛失国家百年宝藏之时，今年的圣保罗双年展面临着比以往更为严峻的生存挑战。在这场震惊世界的文化浩劫之后，历史悠久、开放包容的圣保罗双年展承担起重振巴西甚至南美公共文化信心的重任。策展人为本届双年展冠以“感情亲和力”的主题，他期待将艺术呈现给公众，并引导大家对艺术的公共价值进行探讨。“尽管面临着长期以来就存在的经济困难和沉重的文化灾难，我相信我们的艺术家会继续寻找实现自我表达的方式。” 采访 & 文字 & 编辑 / 刘佳家 图片提供 / 巴西圣保罗双年展、东方 IC、视觉中国 社交媒体责编 / 竹子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