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tthew Williams当时正坐在他曼哈顿工作室的一张桌边,等着向我展示他的Alyx系列,身后正是他作为设计师的首个系列作品。因为知道他有成功为Kanye West和LadyGaga做艺术总监的珠玉在前,故而之前我以为他是个花俏的公子哥,会用很缓慢的速度摘下时髦的镜面太阳镜、好让我看清他的脸的那种。 结果和我面对面的这位却是个彬彬有礼的男士,长发披肩、身着清新的白T恤,看起来就和他的加州老家一样坦率而随性。如果说他有什么特别特殊的人格特征,大概就是谦逊质朴了。 这难道就是那个令英国著名时装摄影师、影像制作师Nick Knight无比惊艳和激赏的人吗?要知道他虽为初出茅庐的新人设计师,Nick Knight和他的工作室“SHOWstudio”可是为他拍了宣传影片和产品手册来表示力挺的,那可是我见过最酷炫迷人的宣传册之一了。 在这些影像作品中,有手持香烟、将面庞隐藏于烟雾之中的气质阴郁的模特,有两双套在超长高跟皮靴里、看起来空洞而仿若脱离了躯体的腿,还有只露出窄窄一条衣物的男女模特的身体——这些元素加起来完全就是一本非常有型的杂志中的情绪板内容。 如果当时有时间的话,我会读一下附的那篇超长访谈,内容看起来有点意思——尽管我是后来才发现影片里的两个“孩子”就是Demi Moore和BruceWillis的女儿Tallulah Willis与Scout Willis。访谈内容是她俩与作家Jo-AnnFurniss针对这个系列与影片进行的细致讨论。 我发现Matthew Williams那些含有皮带扣夹克和实用性拉链的男装系列已经在伦敦的丹佛街集市有售,这里可谓是全球最酷的时装零售商。 他的首个系列作品名叫“我的第一次”(My First Time)。我来回转着圈仔细观看着这些轻便、充满运动感的服饰,然后我读到了设计师本人的声明: “与Alyx相遇:其根基由一股潜流汇聚而成。巴黎经过皮斯摩海滩,而他言语的寒意……是如此地另这阴翳的码头感到不安。” 其中还谈论了“被亚文化颠覆与灌输的奢侈品”以及“光、影、哑光与闪耀光泽统一而成为现代欲望的客体”。 听起来很棒,甚至充满诗意。就像在宣传影片和照片中呈现出的那样,在高耸入云的曼哈顿的屋顶上,那些服装呈现出一种流线型的、强烈的运动感。 然而关于Matthew Williams的细节中真正有趣的是,他似乎成了新一类的设计师:比起他设计的衣服,他在圈中的人脉则更为人熟知。他本人就是一个21世纪的时装现象。 于是我们坐下聊天。 Suzy Menkes(以下简称SM):你为什么不继续跟KanyeWest合作了?对于新晋设计师而言这貌似才是梦想中的工作啊。 Matthew Williams(以下简称MW):我女儿下个月就满两岁了,而我们也真心希望她能在法国接受教育。而能在法国做设计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因为我做一个不会说法语的愚蠢美国佬也实在是够烦的了。 SM:你是美国佬,但我可以肯定你绝对不蠢!跟我说说你的个人经历吧。 MW:没问题。我出生在芝加哥,在我两岁的时候我们举家搬回了我父母在加州中部的老家。所以我是在旧金山和洛杉矶正中间的一个叫皮斯摩海滩(Pismo Beach)的地方长大的。 我是直到17、8岁才知道时装是可以当成职业来做的,但我确实喜欢这些。我妈妈会带我们去旧金山购物,而后有一天我交到一个朋友,他有一个自己的牛仔服系列产品线。我于是决定不继续念大学了,跑去朋友的那家公司去实习。然后我在20岁的时候在纽约找到了一份做设计的工作,我就是这么开始做男装和牛仔服的。 SM:那你20岁的时候是哪年呢? MW:2005年,下个月就整整十年了啊。那时候我几乎连房租也付不起!我努力把自己浸淫在纽约的文化氛围里,而且我就是在那儿开始跟着不同的设计师们学习女装的。稍晚些时候我搬去了洛杉矶,并被Kanye的设计师注意到了,他们认为我可以专门为Kanye设计服装。所以我为Kanye设计了格莱美颁奖礼的演出服,就是他跟Daft Punk一起演出时穿的那件外套。当时我22、3岁吧。然后Kanye说“嘿,兄弟,愿不愿意帮我一起打造我自己的品牌?”于是我雇了裁缝师,在洛杉矶建起了工作室。然后Kanye为了创立品牌的事,开始带着我一起全世界跑。我第一次去日本就是跟Kanye一起,去巴黎、伦敦,都是如此,他人超级好,非常信任我,带着我到处转。 为Kanye工作了一年半以后,我开始和Lady Gaga合作。她请我为她设计演出服装,那时候她大概发行了四首歌。那些服装是为了给她所在的唱片公司做艺人展示用的。那时候我俩都很年轻,都对于音乐和时装抱有极度的激情——对于所有事儿都是如此吧。但那时候并不是我把我的审美趣味加诸于她,那更像是一种培养的过程:她非常喜欢“创造性拼接”(bricolage)的风格,所以我给她展示了Margiela的设计风格,然后就是Bowie之类的各种有型有款的摇滚明星风格的东西。 SM:在你的早期生涯里还有哪些重要的人呢? MW:我与给HusseinChalayan做衣服的那些电子仿生工程人员一起工作过,我还曾经在McQueen最后的时光里为他工作。我参与了他最后的作品中的一件,那是一件舞会长礼服裙,他希望做成走到T台末端的时候裙摆可以充气的形式,然后在这个充气的磨砂球体内部放映关于未来的图像。另外,通过Gaga我认识了NickKnight和Steve Klein,以及所有这些超棒的影像工作者和时装界人士。我与Gaga共事三年,在Born this Way这张专辑面世之前结束合作。我与Nick合作是在HediSlimane的专辑封面和世界巡演期间,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与他得以互相了解并一起完成了所有的影像方面的工作。 SM:所以你当时算是设计师还是造型师呢? MW:我这些与音乐造型有关的一整套东西的视角得来完全靠偶然。我一直想做个设计师,然后我跟着机会走一步算一步地,有点莫名其妙地走到了这条路上来。我与其他音乐家共事的时候,就并没有和Kanye以及LadyGaga这样紧密的私人关系了,再现与他俩在一起时的成绩是很难的。所以我给自己放了个假,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我给Nick发Email问他:“我可以去伦敦跟着你工作一段时间吗?我想学习影像制作方面的事。” 在搬去伦敦度了暑假之后我开始每天去SHOWstudio工作,学习如何用光。我作为Nick的助理,坐在旁边看他如何修版,然后我开始跟着他出去跑品牌活动,像是Armani和Hermès。我们之间建立了一种非常好的关系。 SM:那么你那时依旧在从事服装设计的工作吗? MW:在脑子里做!我一直非常上心,但通过过去七年间同其他品牌和Kanye共事的经历让我学会了哪些是一定不要做的。而现在,做这个品牌,是我真正头一次完完全全从我自己的意愿出发。 SM:从你的角度讲,这个系列中最关键的部分是什么? MW:我想应该是从六旗魔术山主题公园获得的过山车的带扣吧,我是带孩子去玩的时候得到的,我在自己的设计中总是反复使用这个元素。 SM:你似乎对鲜明的轮廓和有趣的面料非常感兴趣。 MW:我喜欢纯粹的事物。这一季的那些受Henry Moore早期素描和早期雕塑启发的贴花、镶嵌元素。 SM:我想问问你关于洛杉矶的问题。我知道这不是什么重要的话题,尤其现在我们是在纽约。但就时装领域的原初本真的东西而言,我有那么点爱上西海岸而厌倦东海岸的意思。我并不是说要作为一个音乐人或是设计师你必须来自洛杉矶,而是就我所知的,现在各个领域都有从西海岸走出来的人们了。 MW:是,我认为你说得对。在那边生活要容易得多——现在想在曼哈顿生存实在是太难了。(要想在曼哈顿生存)你必须来自殷实之家或者在那儿呆的足够长,长到能够找到属于你立足的小生态才行。那里对于年轻的创意血液而言并不是一个有支撑力的地方,那里同样不适合时装行业。你不大能真的听说哪个很棒的设计师是从帕森(Parsons)时装学院毕业的。我亲自申请过去那里学习,但并没有被录取,所以我就直接开始工作了。我感觉总是能见到从中央圣马丁或是伦敦皇家艺术学院学出来的很厉害的年轻人,安特卫普皇家艺术学院亦然,但确实没见到什么美式教育系统促进创意的实例。 SM:那你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MW:我只是想慢慢地把这个品牌建立起来,同时力求找到属于我自己的风格:我们现在生活的时代是一个没有时间让你好好把自己的生意夯实,也没有时间让你好好打磨出坚实基础的时代。人们希望你上来就能全面运转起来,但我希望能放慢节奏、精炼出自己的轮廓来。我真的喜欢那些对自己的品牌呈现有着持续的理念的人,比如每一季可以讲一个故事的感觉。而且我挺希望能接手一栋空房屋或者重开一个类似于Balenciaga的品牌,可能甚至是像CalvinKlein那样的美国设计师品牌,应该也挺酷的。 虽然只是首个系列,但Matthew Williams的“野心”可真不小呢。 (责任编辑:admin) |